日本电影留学

这两天，内地影市最大的惊喜，便是消失了四年的曹保平新作《涉过愤怒的海》宣布定档11月25日，主演是黄渤、周迅和祖峰。

此时，距离曹保平的上一部公映电影《烈日灼心》已经过去了八年多。

《烈日灼心》是曹保平“灼心”三部曲的首发之作，在上海电影节创造了段奕宏、邓超、郭涛三人同时获得影帝的“三黄蛋”纪录。没想到这个系列却是如此命运多舛：

第二部《她杀》2024年开机，次年，该片主演之一范冰冰陷入阴阳合同事件，这部影片的上映也变得遥遥无期；2024年，曹保平把同名小说《涉过愤怒的海》改编成为电影，之后的几年杳无音讯。

《涉过愤怒的海》改编自作家老晃的同名小说，该小说写于2015年夏天，却与次年冬天发生的真实案件江歌案有相似之处，以一桩在日中国留学生被杀案为开端，铺陈出一个绝望的父亲的寻仇之路。

小说涉及了黑社会、私刑、贫富分化等社会议题，最大的叙事动力是“杀人偿命”，这些都被外界认为是电影《涉过愤怒的海》杀青多年没有上映的重要原因。

《涉过愤怒的海》官宣定档之后，人们发现，海报上注明“建议十八岁以下观众谨慎选择观看”，这一方面令人兴奋，曹保平保持了他一贯的凌厉，但一方面又让人担心，上一个以“钱上有钱，官外还有官”的尺度吸引观众的还是张艺谋执导的《坚如磐石》，但最终，那部电影被证实删改得支离破碎。

在曹保平过往的创作中，《李米的猜想》《烈日灼心》都曾遭遇删改，这次，《涉过愤怒的海》能够以较为完整的成色与观众见面吗？

读《涉过愤怒的海》原著小说

POST WAVE FILM

《涉过愤怒的海》原著小说是一部只有四万字的短篇，电影立项时的剧情梗概是这样的：

渔民老金供女儿金丽娜在日本留学，没想却得到女儿的死讯。与此同时，金丽娜的男友、嫌疑人李苗苗在父母的庇护下逃回国内。老金从此踏上了一个人的寻仇之路，为了抵达爱与宽恕的彼岸，都在试图涉过各自心中汹涌的海。

从剧情梗概上来看，电影的整体框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黄渤饰演的是渔民老金，老金的开场戏是和一帮陌生人赌钱，他坐过牢，也擅长在赌桌上偷梁换柱，懂得识时务找机会溜走，也在东窗事发之后被打得屁滚尿流。这是一个社会底层的老百姓，但又掌握了一定的生产资料（一艘借钱买来的大船），还在一定程度上有老道的技能和经验，在阶层内部，他可能是老大哥，但在阶层之外，他又受到更上阶层的倾轧，这正是黄渤擅长的角色。

周迅饰演的母亲景岚，在原著小说中的戏份应该是第三位。她两次转移儿子李苗苗，在与老金的对战中，被崩掉了一只耳朵，这可能也是片中较为惊悚的一幕。

祖峰饰演的李烈，无论从权力的倾轧、心理上的漠视以及血肉上的厮杀，是老金寻仇路上最大的阻碍，应该是小说的二号人物。

不知道电影是否挖掘出了景岚这个人物更多内核，然后将她升为了电影的二号人物。小说里，景岚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能够让老金在持续的仇恨中激发出一些瞬时的善意。如果说，李烈对孩子的庇护除了父爱，还有权力坠跌的恐惧，那么景岚对孩子的庇护更为纯粹，这种纯粹会给老金带来触动。

这种很微妙的东西，在原小说中只用了几句话带过，给人以很大的想象空间，但在电影里，它将会是很重要的时刻，相信这也是这个角色需要周迅来演出的原因。

李苗苗被设定为十九岁，这个角色整体看来有些神经质，让人感觉原著作者在塑造这个人物时，明显受到了日韩影视剧的影响。出演这个角色的是28岁的张宥浩，他在电影《交换人生》里黑化的表演，有点类似原著描述的状态。

但曹保平是一个这样的导演，他不会允许演员出现惯性的表演，常常让他们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演状态。

很多人担心，《涉过愤怒的海》的剧情动因是“杀人偿命”，所以在结局上一定会遭到和谐。从原著小说来看，这倒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原著小说的结局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杀人填命，它其实是一个很适合放在电影里的尺度。

也是因为如此，小说在后半程就开始泄气，到了结局时，可以说是让人有些失望。

不知道曹保平和他的编剧团队是否对结局进行了调整，是否又在审查之下再度调整，最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至于《涉过愤怒的海》的自我分级，原因可能是比较完整地呈现了原著中的血腥场面。不过，由于有《坚如磐石》的例子在前，具体是否有尺度上的突破，还要电影院相见。

为什么是《涉过愤怒的海》

POST WAVE FILM

如果按照北京电影学院的代际归类，1989年从该校文学系剧作专业毕业的曹保平，应该属于第六代导演。但与第六代导演在边缘创作的整体状态不同，曹保平毕业即留校任教，一直有剧本工作，就这样平稳过了十五年，才拍摄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长片《光荣的愤怒》。

这部电影的题眼“愤怒”，也成为了曹保平作品的标志性情绪。

《光荣的愤怒》《李米的猜想》《狗十三》都被归类于文艺片，如果你是曹保平的影迷，就会深深地着迷于这些电影里的人物状态，他们多数处于一种愤怒的状态，光荣对抗村里恶霸的愤怒，李米面对命运捉弄的愤怒，李玩对于成人世界的愤怒。

而这些愤怒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出于一种无能：

恶霸的权力倾轧之下，普通人的束手无策；在浮浮沉沉的大千世界里，边缘人的不被看见；中国式家庭的长幼尊卑制度下，青少年的不知所措。

《烈日灼心》是曹保平正式将这种愤怒倾注在商业类型片的尝试，它取得了成功，也让曹保平开启了新的“灼心系列”，在拍完《她杀》、马上要拍《涉过愤怒的海》时，曹保平对媒体说：

“每一个作品其实都努力在去够，想穿越简单的一个概念，进入到不管是社会也好，家庭也好，人本体也好，那种微妙和复杂的层面。《烈日灼心》想探讨的、《她杀》想探讨的，包括马上要拍的‘灼心系列’第三部要探讨的，都在密布的暗礁中穿越，试图抵达。总是在试探复杂和隐秘的、不自知的关系，总是在冒犯。很多人劝过我，冒犯是让人不舒适，可是人类所有的伟大不都是因为冒犯而来的吗？”

可惜如今回望过去，尽管《烈日灼心》也遭遇了种种磨难，但它制作面世的那几年，仍是曹保平电影乃至中国电影最近的一段艳阳高照的日子。

《涉过愤怒的海》并不是一个奇案片，与曹保平的其他几部电影一样，它表达的仍然是本质为无能的愤怒。

黄渤饰演的老金，其实就是光荣、李米、李玩的另一种分身，在权力的遮蔽下，你无从接近事情的真相，你想打出拳头，却没有着力点。更为恐怖的心理描写是，即便他站在仇人面前，都发现无法消解内心的崩塌。因为他无法接近更核心的一个事实，那就是死者的痛苦，他无从得知，即便永生也谈不上放下。

这是《涉过愤怒的海》这个文本最珍贵的地方，也是在尺度、删改这些之外，最电影的东西。

作者丨李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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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李慧慧 排版丨lmx

媒体统筹丨佐爷灵魂贩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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