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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俄罗斯文化，就不得不提他们的芭蕾舞艺术。有着独特风格的俄罗斯芭蕾，不仅是俄罗斯文化的一抹亮色，更是俄罗斯民族的精神象征和骄傲。坦诚说，“俄罗斯芭蕾”早就超越了地理意义，成为世界艺术殿堂上的瑰宝。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俄罗斯人会对这种原本“外来”的艺术情有独钟？我查了一些资料，接下来跟大家简单聊聊。

扎哈洛娃与罗德金《天鹅湖》

1）17—18世纪的萌芽

进入17世纪，沙皇俄国的中央集权专制制度已得到了充分的稳固，与西欧各国的交往也日益密切和频繁起来，一批又一批的俄国王宫大臣前往西方各国参观学习。与此同时，俄罗斯文学和艺术也逐渐向世俗题材过渡，这与当时西欧的文艺思潮不谋而合。

17世纪下半叶，俄国使臣在西欧第一次见识到了芭蕾舞演出的魅力后，旋即将其引入俄国。由于芭蕾兼有音乐、舞蹈和哑剧成分，通俗易懂，因此深受沙皇和贵族的喜爱。从此，芭蕾艺术与俄罗斯结下了不解之缘。

1672年，奉俄国贵族阿尔塔蒙·马特维耶夫之命，法国神父约翰·格列戈里筹建了克里姆林剧院，芭蕾舞艺术正式在俄国落地生根。据说在当时，舞台演出结束后，都会刻意安排一段与全剧情节完全脱离的“芭蕾”舞蹈，作为全场表演的压轴。

芭蕾舞表演

彼得大帝即位后，大力提倡社交活动，并将流行于西欧的舞会舞蹈，视为打破“男女授受不亲”习俗的重要手段之一。受邀参加贵族舞会，俨然成为了跻身上流社会的象征。到彼得大帝执政晚期，俄国的贵族阶层子弟，已经完全掌握了西欧舞会的舞蹈。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学院派”的舞蹈教育体系，也按部就班地建立了起来。1738年5月4日，在法国人让.巴.兰德先生的帮助下，俄国的第一所舞蹈学校——皇家舞蹈学校（即现今以瓦冈诺娃命名的圣彼得堡芭蕾学院）正式建成。

芭蕾学院的建成，彻底结束了俄国芭蕾人才完全依赖于从国外引进的历史，并对芭蕾艺术的“俄罗斯化”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瓦冈诺娃芭蕾舞毕业典礼及证书颁发仪式

2）19世纪的鼎盛

对于俄罗斯乃至世界芭蕾艺术的发展而言，19世纪是个至关重要的阶段。在这一时期，芭蕾艺术在俄罗斯发展壮大并快速走向了世界，最终奠定了俄罗斯在世界舞蹈史上不可撼动的地位。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俄罗斯能一跃成为世界公认的“古典芭蕾之乡”？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除了沙俄统治阶层的大力支持、经济发展的有力保障以及俄罗斯文化的蓬勃发展之外，国外与俄罗斯本土的芭蕾编导和芭蕾明星的不懈努力与辛勤耕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其中，被誉为俄罗斯“古典芭蕾之父”的马里于斯•佩蒂帕，做出了极为卓越的贡献。

出生于法国马赛芭蕾世家的佩蒂帕，早年从父学舞，13岁便在布鲁塞尔首次登台，后又成为法国芭蕾大师奥古斯特·维斯特里的入室弟子。

随着演出的深入，他坚定地认为“芭蕾的复兴只能出现在俄国”。因此，他跟随大批的法国舞蹈家来到俄国后，以纯熟的舞技赢得了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颁发的男主演聘书。1862年，他正式担任马林斯基芭蕾舞团的首席编导大师。

在担任首席的34年中，他先后创作了54部完整的芭蕾舞剧，并复排了17部传统芭蕾舞剧，其中就包括了《睡美人》、《天鹅湖》、《唐·吉诃德》、《雷蒙达》、《舞姬》等优秀作品。

马里于斯•佩蒂帕

除了“多产”，佩蒂帕还开创了“古典芭蕾”双人舞和性格舞的先河，极大地影响到了世界芭蕾舞剧的创作，使之成为当今世界各地舞蹈院校的必修课。

另外，他还发掘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芭蕾艺术人才，并给予了他们充分自由的创作环境。像列夫·伊凡诺夫和米哈伊·福金，就是在他的引导和“宽容”下，最终成长为俄罗斯的一代艺术大师。

马林斯基剧院演出的《天鹅湖》

提到俄罗斯芭蕾的代表作品，就不得不提柴科夫斯基的三大舞剧《天鹅湖》、《睡美人》和《胡桃夹子》。其中，1877年首演于莫斯科大剧院的《天鹅湖》最为经典，也是“古典芭蕾”扛鼎之作。现在流行于世界的《天鹅湖》版本，就是出自佩蒂帕和他的俄国弟子列夫·伊万诺夫之手。

说到这儿，再分享一个有趣的“题外话”。据西方舞蹈史学家的考证，《天鹅湖》中公主奥杰塔展翅飞翔的动作，源于蒙古族的《天鹅舞》。也就是说，享誉世界的《天鹅湖》，居然还隐藏着真正意义上的“蒙古元素”。

到了19世纪中后期，俄罗斯古典芭蕾的发展进入巅峰期。在这一时期，不仅涌现了大批闻名于世的芭蕾舞作品，俄罗斯的芭蕾舞教学体系（即 “瓦岗诺娃体系”）也搭建完成，奠定了俄罗斯在芭蕾舞史上的地位。

莫斯科大剧院

3）十月革命前后的“现代芭蕾革命”

进入20世纪，伴随着“1905年革命”的被镇压，俄国的进步艺术遭受到了沉重打击。一些艺术家被迫放弃革命理想，走上为艺术而艺术的道路；也有大批艺术家逃亡国外，开辟了侨民文化的新天地。

不过，就在这个“俄国知识分子历史上最耻辱的十年（高尔基语）”时期里，圣彼得堡出现了一个由进步画家、理论家和戏剧活动家组成的名为“艺术世界”的小团体。其中的代表人物，非佳吉列夫莫属。

谢尔盖·佳吉列夫出生于俄国一个落魄的贵族家庭，从小受到普遍全面的文化教养。他曾自学绘画、音乐、戏剧，特别在经济管理方面具有很高的才能。

佳吉列夫

1906年，经过一系列的精心筹备后，佳吉列夫在巴黎举办了一次大规模的《俄罗斯画展》，引发了极大的轰动。他敏锐地意识到，俄罗斯的“古典芭蕾”只有走出去才能获得新生，也只有俄罗斯的演员才能重振西欧的芭蕾雄风。

因此，从1907年起，他每年都会利用假期，筹备举办俄罗斯演出季，组织俄国音乐家和舞蹈家前往欧洲巡回演出。

1909年5月，在首届巴黎芭蕾演出季上演出的《阿尔米达的帐篷》、《埃及之夜》、《仙女们》等作品，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这不仅宣告了“现代芭蕾”的诞生，更开启了俄罗斯芭蕾征服全世界的进程。

1909年的巴黎

俄罗斯芭蕾的“破圈”，除了归功于佳吉列夫精明的头脑以外，更离不开以米哈伊·福金（现代芭蕾之父）、瓦斯拉夫·尼金斯基、安娜·巴甫洛娃、塔玛拉·卡尔萨文娜、尼金斯卡等芭蕾舞表演艺术家们的艰苦探索。

在这一时期诞生的《仙女们》、《火鸟》、《玫瑰花魂》、《彼得鲁什卡》、《牧神的午后》、《春之祭》、《婚礼》等优秀作品，给欧洲各国吹去了一股清新的芭蕾之风。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俄罗斯的芭蕾准则成为了世界芭蕾艺术的“标杆”，甚至连欧洲各国的女芭蕾舞者都纷纷主动改名为“某某娃”或“某某卡娅”。

金碧辉煌的莫斯科大剧院

4）苏联时期的探索

有趣的是，在“现代芭蕾”风潮风靡世界的同时，留守苏联国内的芭蕾舞编导们，进行着与之截然不同的探索之路，进而出现了戏剧芭蕾和交响芭蕾两大艺术分支。

不过，在苏联建国之初，关于芭蕾舞的发展，存在着一定的徘徊和争论。

因为外部势力的干涉，苏联国内粮食、煤炭奇缺，物质条件十分艰苦，芭蕾舞者的生活得不到有效保障，演出场次出现了大幅度的缩水。另外，诸如“芭蕾是资产阶级的艺术，是宫廷的消遣”等思潮的泛滥，给芭蕾艺术的发展，蒙上了一层阴影。

拓展阅读：一文概览：苏联兴衰的历史轨迹

列宁与士兵

国内人才流失严重的现状，更让芭蕾艺术的发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如巴甫洛娃、尼金斯基、卡尔萨文娜等艺术家们 ，都随同佳吉列夫前往欧洲巡回演出；留守国内的芭蕾舞者们，大多在政治上采取中立态度，主动站到革命一边的只占一小部分。

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激烈争论之后，芭蕾艺术的发展终于走上了正轨，并走上了“在保持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的发展之路。于是，传统剧目、革命历史剧目、英雄剧目、探索剧目、喜剧剧目层出不穷，呈现了“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

苏联芭蕾舞剧《红罂粟》

早在20世纪初，戏剧芭蕾就有了初步的发展。戏剧芭蕾的特点之一，就是选用文学名著的情节编舞剧，并采用哑剧的表演形式进行演出。其中，由戈尔斯基编导的《古杜拉之女》和《沙拉姆渡》等作品，就是当时戏剧芭蕾作品的代表。

不过，以莫斯科大剧院、列宁格勒歌剧舞剧院等为代表的知名剧院，始终不肯接受这种以戏为主的舞剧形式。直到30年代末，戏剧芭蕾才逐步登上了这些殿堂级剧院的舞台。

30年代——60年代的戏剧芭蕾作品，以注重情节、通俗易懂和追求思想性著称。以历史的眼光来看，戏剧芭蕾的发展，除了乌兰诺娃等艺术家的精湛演绎外，也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乌兰诺娃

“交响芭蕾”的理念，率先是由俄国芭蕾舞大师费多尔·洛普霍夫提出的。不过，受限于时代大背景，这一崭新的舞蹈创作思想，并没有在苏联国内掀起太大的水花。直至50年代后，才逐渐成为苏联芭蕾中的一个独立流派。

50年代下半叶，苏联对外的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西方的交响芭蕾、无情节芭蕾舞作品，在苏联国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另一方面，戏剧芭蕾作品缺乏新鲜的创造，更像是一种套路和模式的雷同，其发展陷入了瓶颈。

苏联的戏剧芭蕾大师们逐渐意识到，只有改革和创新，才能让苏联的芭蕾艺术“更上一层楼”。于是，交响芭蕾在国内重燃生机。

与戏剧芭蕾不同，交响芭蕾作品，主要将舞蹈当做抒情、叙事、塑造形象的主要表现手段，融合戏剧情节、音乐、舞台美术等一切表演形式，为舞蹈提供最大的表现空间。

《宝石花》海报

1957年，由格里戈罗维奇编导，在列宁格勒基洛夫歌剧院上演的《宝石花》，成为了“交响芭蕾”发展的序篇，交响芭蕾的艺术理念逐渐深入人心。

除了格里戈罗维奇以外，涌现出了别尔斯基、卡沙特金娜、瓦西廖夫、维诺格拉多夫等一大批编导艺术家。他们都运用交响舞蹈理论创作了一些好作品，如《希望之岸》、《列宁格勒交响乐》、《斯巴达克》、《伊凡雷帝》等。进入60年代后期，交响芭蕾逐步取代戏剧芭蕾，取得了主导地位。

莫斯科大剧院首席芭蕾舞者，叶甫根尼娅·维克多罗夫娜·奥布拉兹佐娃

值得注意的是，以洛普霍夫、格里戈罗维奇等交响芭蕾流派的艺术家们，从未在理论和创作实践中对戏剧芭蕾予以全盘否定。恰恰相反，他们主张在芭蕾作品交响化的同时，依然重视戏剧结构，提倡舞、戏兼重，情、理并存。一言概之，戏剧芭蕾中的有机成分，被苏联艺术家们精心地保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交响芭蕾的作品，已不再拘泥于于交响编舞一种方法，而是广泛、虚心地汲取众家之长，在逐步扩大舞蹈语汇以及造型处理等方面的基础上，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芭蕾舞

5）结语

苏联解体后的十几年，俄罗斯芭蕾艺术的发展一度陷入停滞，但俄罗斯观众对芭蕾艺术的兴趣，从未因为经济危机而衰退。

拓展阅读：一文综述：俄罗斯人的民族性格

对于俄罗斯未来的发展之路，我们不做任何评价。但可以肯定的是，持续千年的俄罗斯文化，终归是俄罗斯人最重要的精神财富，以芭蕾艺术为代表的俄罗斯舞蹈艺术，也会伴随着历史发展的浩荡洪流，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