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建筑学硕士_耶鲁大学建筑学硕士难申请吗

2024-04-19 08:00    来源:留学在线       阅读量:0

冬日走进广东美术馆大厅,一株暖橙色、巨大而轻盈的“太阳塔”,会率先夺取每位参观者的视线。日光透过晶亮的“气球树冠”,倾泻在地面铺设的绒毯上,整个空间被赋予温暖的底色。

“太阳塔”是著名建筑师马岩松为2024年广州设计三年展特别创作的。展览现场,这位“鬼才建筑师”一身黑色便装,外搭一件藏蓝色针织衫,显得颇为低调、温和。他告诉南都、N视频记者,许多参展作品都让自己印象深刻。

不久前,马岩松获得了美国南加州建筑学院颁授的“年度杰出建筑师”称号。他是公认最具国际影响力的中国当代建筑师,在国内外主持设计了众多地标性建筑,其中也包括位于粤港澳大湾区的深圳湾文化广场、佛山南海艺术中心、腾讯深圳总部“云”楼等。马岩松对南都记者说,他很高兴看到岭南传统文化脉络,至今蕴藏在当地人的生活中,“这就是真实的文化,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也想用建筑把这样一种精神带到未来。”

马岩松。

“有温度”的建筑

1月17日,广州设计三年展2024正式开幕,“有温度的存在”是本次展览的主题。马岩松说,这也是他在日常工作中所关心的部分,只不过自己对“温度”的理解有点不同。

“我觉得‘好用’或者说使用的便利性、为人着想,这是最基本的目标,要不然这房子可以不盖了;但做到这一点以后,城市空间和建筑应该有一个更高的目标,就是在精神层面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个与自己‘有连接’的空间,或者通过它解放心灵,变得更有想象力。这是我认为中国的城市特别缺少的,也是建筑可能做到的。”马岩松告诉南都记者。

他致力于用建筑设计营造一种氛围,让城市中的人置身其间,能重新感受到内心的自由与自我的存在。1月17日下午,在题为《流动的大地》的公开演讲中,马岩松更细致地分享了他的设计实践。

北京乐成四合院幼儿园的彩色屋顶。

位于北京的乐成四合院幼儿园,形如彩带的屋顶包围、连通了传统的四合院,下方是孩子们的课室,低矮、平整的屋顶也成为新的活动空间。设计这个项目时,马岩松希望“给孩子以自由”——除了可以自由地“上房揭瓦”,还有在更大的时间尺度上“自由穿梭”的体验。老房子得以保留,新建筑以崭新而非仿古的姿态与其互补、共生。孩子们透过四合院的大门,能看到色彩斑斓的屋顶,也可以从新教室的窗户望见当地的传统民居。

在浙江,马岩松设计建造了衢州体育公园,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覆土建筑群。巨大的体育场馆,几乎完全消隐在自然中,变成一片开放式的大地景观。“我做设计的时候,考虑的也是人走进这个建筑空间以后,可以自由地漫游,对天地有一个想象的氛围。”马岩松希望用这种方式,减弱大型建筑的力量感与威严感,邀请人们走进来跟它互动,哪怕不是看比赛,也可以跟家人、朋友、宠物一起散步游玩。

马岩松设计的哈尔滨大剧院。

而在最近爆红的“尔滨”,他留下了一座“从大地升起的雪丘”——哈尔滨大剧院,如今已是当地的地标之一。很多人因这座美丽的建筑,第一次有兴趣接触戏剧。用马岩松的话说,它的异形双曲面构造追求一种超现实感,但姿态同样是“匍匐在大地上”,与周围的松花江、湿地公园融为一体,让人可以攀登而上,更显亲近。

“疯狂”的建筑师

《流动的大地》演讲现场,马岩松主动“爆料”,自己的16型人格是INFP:偏内向,依赖直觉和感受,比起计划更喜欢随性发挥。这让不少在座观众感到惊讶,因为16型人格中,本就有一个名为“建筑师”的人格类型,是更强调理性思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的INTJ。

“其实我的理性和感性(得分)挺平均的,可能偏感性一点吧。但我喜欢建筑师这个职业的理由,就是什么人都有可能。”如果要说建筑师“必须是哪一类人”,马岩松认为,他们应当是“善良的艺术家”,能用才华为公众构建一种独特的世界,同时,由于被授权、有责任塑造人们生活的环境,又应该足够善良、怀抱美好的愿景。

如果不做建筑师,马岩松想过成为电影导演。他从小喜欢画画,却自觉“考不上美院”,在一位老师的引导下,填报了北京建筑工程学院(现北京建筑大学)。本科毕业后,又留学美国耶鲁大学,于2002年获得建筑学硕士学位和优秀设计毕业生奖,并有机会进入“解构主义大师”扎哈·哈迪德领衔的建筑事务所工作。新世纪初,扎哈曾为广州珠江新城建造了宛若“江边砾石”的广州大剧院。马岩松后来说,自己之所以成为她的学生,就是因为对这种“从自然界取意”的设计感兴趣。

2004年,马岩松选择“自立门户”,创办了MAD建筑事务所。工作室的名字正是英文单词“mad”(疯狂的),对现代主义设计的扁平章法发出反叛的宣言。他相信建筑有自己的语言和丰富的情感传达,坚持给出挑战常规的设计方案。

加拿大密西沙加市新地标“梦露大厦”。

两年之后,他为加拿大密西沙加市超高层建筑所做的创新设计——“梦露大厦”(Absolute Towers),在当地举办的公开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中获得激赏,曲线型的外观,让这栋新地标获誉“世界上最性感的大楼”。这也是中国建筑师第一次通过竞标赢得海外大型建筑的设计权,时年30岁的马岩松一战成名,在普遍大器晚成的建筑界成为著名的“特例”。

“梦露大厦”之后,马岩松和MAD事务所又陆续公布了多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设计。比如击败库哈斯、扎哈等前辈大师中标的洛杉矶卢卡斯叙事艺术博物馆,形态似《星球大战》中的未来战舰,吸引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前去探索;又如位于美国丹佛的“垂直峡谷”,方块型的住宅从中间“开裂”,引入森林和公园,摹拟了科罗拉多州的峡谷地貌,让城市生活与大自然在一栋楼里相遇。

位于美国丹佛的“垂直峡谷”。

这些跨国项目实践也让马岩松深刻意识到,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们,有着共同的困难和愿景。有时,语言文字会造成隔阂,设计却更容易实现人与人的沟通,这正是建筑师改变世界的方式。

与大湾区的邂逅

近几年,马岩松在粤港澳大湾区完成了很多大型建筑设计,每每受到市民以及网友的热切关注。

正在施工的腾讯深圳总部04地块东区,3座相互连通的“云”楼,被惊呼是“漂浮在空中”的办公场所;去年已启动建设的“深圳超核绿芯”,非对称的四肢空间拱结构“笼罩”着城市公园,如同一幕科幻大片中的场景,即将成为迎接深圳北站来往旅客的新门户。

深圳北站未来的新门户——“超核绿芯”。

当然,还有备受瞩目的深圳湾文化广场,巨大的、呈不规则形状的“原石”场馆,散落于深圳湾边,与香港流浮山遥遥相望,背后则是南山区的现代建筑。这是马岩松非常着迷的“远古的未来感”,终于,在深圳,他有机会把这种构想落地实现。

备受瞩目的深圳湾文化广场。

在马岩松看来,深圳是一座开放、包容的现代化城市,如今也很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这片滨海之地,将成片的高楼大厦置于身后,人在这个方位上,眼前就只有天空、大海和远山,以及“画风”奇特的展馆,所有这一切,都与繁忙的城市生活拉开距离。他说:“我们都处在一个现代化的历史片段,把现实拉开之后,任何东西的时间尺度就变得非常大,会让你觉得,它们好像跟亿万年前就在这儿的自然产生了关联。我希望给大家一片精神上的呼吸之地。”

但引入“远古”或“未来”,并不意味着抹去地域文化传统。在MAD建筑事务所日前公布的佛山南海艺术中心设计方案中,颇多细节,都指向了对传统文化的尊重。

以岭南传统大挑檐为灵感的佛山南海艺术中心。

“广东南海的传统文化是鲜活的。如果你去看一次龙舟漂移和醒狮,就能感受到广东从古到今实干、奋进、创新的精神,它至今还蕴藏在当代城市生活中。”回忆起南海采风的经历,马岩松对岭南文化的生命力深有感触,“这就是真实的文化,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也想用建筑把这样一种精神带到未来。”

今年即将开工的南海艺术中心,整体形态像一段连绵的水波,大剧院、博物馆、体育运动中心3座主体建筑,在浮动的遮阳篷下若隐若现,借鉴了岭南传统建筑的大挑檐、遮阳避雨的空间结构。建成之后,这里将成为具有人文、艺术、自然等多重属性的城市客厅和市民活动空间。

“无论是赛龙舟还是舞狮,这些南粤的本土文化都指向人的聚集。而要在城市中保持同样的生活方式,必须有当代文化场馆的贡献。”马岩松介绍,南海艺术中心的设计,正是希望为市民的社交活动提供尽可能大的空间。

对话马岩松

南都:能否通过你的具体实践展开谈谈,如何用城市中的建筑来传递人文关怀?

马岩松:首先我对“关怀”的理解不太一样。我觉得“好用”或者说使用的便利性、为人着想,这是最基本的目标,要不然这房子可以不盖了;但做到这一点以后,城市空间和建筑应该有一个更高的目标,就是在精神层面能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个与自己有连接的空间,或者通过它找到内心的自由,变得更有想象力。这是我认为中国的城市特别缺少的,也是建筑可能做到的。

比如我在北京建的乐成四合院幼儿园,是在老房子的外面建造了一片低矮的环形建筑。它的彩色屋顶,当然也是“好用”,因为孩子们能上去,有一个新的活动空间,但它其实是在表达现代人跟历史的关系。后来我们还在浙江建了衢州体育公园,它是把大建筑的纪念性给消隐在自然里,又有点像大地艺术,是一个超现实的空间。我做设计的时候,考虑的也是人走进这个建筑空间以后,可以自由地漫游,或者说对天地有一个想象的氛围。

南都:从幼儿园这个案例,又可以想到一个话题,就是如何处理城市中的建筑遗产。在这方面,你的思路是怎样的?

马岩松:现在有很多新建筑假装是老建筑,我觉得这样反而让人进入到一个时间的枷锁中,把自己变成了传统的附属。我对这种有历史环境的建筑项目的基本态度是,肯定不会去“复制”它,也不会想拿它的元素符号,拿它的“胳膊”“腿”再拼凑一个新的东西。我是觉得,应该创造完全崭新的东西。

我有一个作品叫“胡同泡泡”,就是在老北京的胡同里放置了一个“小泡泡”,里边是个卫生间。它跟周围的传统建筑长得不一样,有人认为是一种冲突。但其实我那个泡泡用了反射材质,让它又能“融于”历史环境。所以我是希望,我们可以去尊重历史、学习历史,但我们仍旧是独立的现代人。而且尊重历史最关键的就是能创造未来,不然的话,就是特别浅显的,是没有生命力的。

南都:近几年你有很多项目都位于粤港澳大湾区。在创意和建设过程中,你感受到湾区城市和岭南传统建筑的哪些“性格特质”?

马岩松:我觉得大湾区这几座城市的性格还不太一样。像深圳就会更开放、更现代一点,而在广州、佛山,我很高兴看到很多传统的东西依然是当代的,是大家生活中的一部分,显得特别有能量。

从岭南传统建筑里边,比如那些庙呀,民居呀,也能感觉到这种“龙飞凤舞”的生气,颜色上也特别大胆,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还有就是它的开放度——当然,这跟气候条件有关,还有人们遮阳遮雨的需求、通风的需要等,这些也参与塑造了岭南地区很有特点的建筑空间。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 侯婧婧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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