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卡塞尔艺术学院_德国卡塞尔艺术学院全球排名
2024-05-18 10:04 来源:留学在线 阅读量:0
“姓名。”
“路明非吧。”
沙沙。笔划过纸间,默默记录。
“性别。”
“男,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他苦笑着说道
面前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手微微一僵。
“年龄。”
“20来岁。”
“职业。”
“学生。”
“学校。”
“卡塞尔学院。”
“年级,专业。”
风从白色窗户里吹了进来,将窗帘吹的呼呼作响。
低着头坐着的男孩,抬起了头。用一双黄褐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缓缓说道。
“大五,学生会代理主席。专业,屠龙。”
最后两字咬的极其之重,仿佛,想把一些东西刻下来一样。
“风水专业吗?你们一生的追求,就是寻找所谓的龙气,然后屠龙,对吗?”
眼前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头也不抬的在纸上继续写着。
“也许是吧。。”
“你说是,就是吧,师兄。”
他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耸着肩,耷拉着眉毛说道。
白衣服男人,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继续问道。
“亲属。”
“叔叔,婶婶,表弟。”他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父母呢。”
“很久没见了,不记得了。”他摸了摸鼻子,挠了挠头。
“你的表弟,叫做路鸣泽?”
“嗯”
“为什么,在18日当天你说,你是路鸣泽?”白衣服男人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对猎物发起的进攻姿态。
交握在胸前的手悄然一紧,又缓缓松开。男孩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在恶作剧,你们不会是因为这个又把我抓进来吧。”
白衣男,放下了笔。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复杂。
男孩,笑着看他,并不说话。平时懒怂的脸上,突然浮起几分嘲弄。
空气静止了一瞬。
白衣男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椅背靠了靠,闭了闭眼睛。说出了一个名字
“绘梨衣。”
那个垮掉的男孩,一瞬间,尝试站起往前一撞。仿佛一头狮子在扑向敌人。
彭。密密麻麻的牛皮带阻挡了这一次撞击。男孩被反震力摁回了椅子上。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像是饿狼被抢走了最后的存粮。
“你不配提她,假货!”男孩像一只野兽炸毛一样对着眼前的人嘶吼着。
“她很重要,对吗”白衣男冰冷的说道,脸上毫无表情。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怜悯。
没等男孩回应他又继续说道。
“在16日与19日夜里,你的嘴里一直说着这个名字。她是谁。”
男孩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还不允许神经病有前女友了?”他如同往常一样说着烂话,仿佛这样他就能像一个烂人一样忘记一切。
“很好,我们有了一个新的进展。”白衣男敲了敲手里的本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承认,才能治疗。”他居高俯视着他,面无表情。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他顿了顿。
“龙”
“哦?什么龙,莫非师兄你想找到龙脉,反清复明?”男孩说着白烂话,缓解着自己的紧张。一直被白衣男避及的话题突然被特意提了出来。
白衣男仿佛毫不讶异男孩的反应,立马否定道
“不,你所说的龙,并不是这个。”
白衣男看着男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是一种生物,对吗?”
两个男人互相深深地凝视着,如果不是中间搁着一层看似很薄的防弹玻璃。旁人只会以为这两人擦出了什么火花。
在一阵短暂的对视后。
“是,但是他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逆物。”
男孩在凝视中败下阵来,他给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科普到。
“逆物?”
“人类是灵长类之首,是所谓的万物之主,凌驾于其它种类之上。”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嘴角牵出一丝嘲弄的意味。
“但,并不包括龙。对于龙而言,人,只是逆臣,人,从龙手中窃取了火种,并背叛了龙。一开始的忠犬,最后却反咬了主人。”男孩笑了笑。
“不过,这也正常。落后就要挨打。但是呢,当弃族归来之时,这些逆臣也要做好死的准备。”
男孩还是笑着,仿佛刚才的话无关紧要。
气氛沉默了下来,白衣男看着男孩仿佛换一个人一般,说出了威胁人类种族的话语。
白衣男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忌惮与怜悯。
他的嘴里继续吐出了冰冷的词语。
“如何证明。”
“我们的相识不就是最大的证明吗?自由一日我和你还有。。。”男孩急切的说道,男孩的心情很是复杂,一边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假货,一边又希望他是真的。
可能,失去了才会珍惜吧。
“不,我们相识于仕兰中学。”白衣男平静的打断。
“那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这么熟络。”男孩迅速反驳到。
“有一次,你打了人,你婶婶让你帮他扫地赔礼道歉,我帮你扫过几次。然后,慢慢熟了。经常一起打篮球,你运球挺厉害的。”白衣男毫无波澜的回道,仿佛早有预料。
男孩有点迷茫。他甩了甩头问道
“那卡塞尔学院呢?”
“卡塞尔学院是德国一所艺术学院,有200余年的历史,你原来和我说过,你想去那个学校学习萨克斯,你的萨克斯确实吹的不错,咱们,还一起上过晚会。”一边说着,白衣男从凳子旁的文件袋中抽出几张照片与文件,从玻璃的缝隙中递给了男孩。
他接过了文件,上面有着卡塞尔艺术学院学科简介的和历史背景。学科简介中有着五个详尽的课目介绍,却没有一个字与龙相关。图片则是他在晚会上骚气的吹着一把中音萨克斯,还有他与面前那位师兄一起拍照留念。照片中他笑容灿烂,师兄冷酷帅气,却与他勾肩搭背。有点怪异,却让人看了很开心。
“不对,这都是假的!”男孩仿佛摸到毒蛇一般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问道。
“那师兄你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剑桥大学,精神病学与心理学专业。”白衣男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像是早有准备地又从文件袋中掏出几张复印件与照片。
上面赫然写着University of Cambridge,而师兄的名字也用漂亮的花体签写在上面。照片则是师兄在学校中打篮球与辩论时所抓拍下来的帅气照片。照片中那洋溢出来的青春感,辩论稿上漂亮的手写花体,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些照片文件的真实性。
男孩有些无力的,将眼前的文件扫到地上。
他抱着头,并不说话,十指紧紧摁住脑袋,微微颤抖。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进入了防御姿态。
嘴里不断念叨。
“假的,骗子。假的,骗子。。”
白衣男,不着急说话,他静静地观赏着男孩的表演。像是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
过了良久。男孩重新抬起了头。
脸上本是哭丧的表情,突然切换了一张面具,变成了带着玩味的笑容。
“厉害,不愧是秘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杀胚竟然变成了一个神经病医生,哈哈哈哈哈。”他张狂的笑了起来,若不是双手被绑住,他估计会当场大声鼓掌。
“但是,你们的态度,太着急了,这样急着抹除一切,很蠢。”
明明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囚徒,但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却从一个衰仔变成了一个带着笑容的贵族。
即使被绑在椅子之上,他却仿佛坐在王座上,玩味的看着白衣男。就像是在欣赏小丑的表演,淡淡的笑着,还一边优雅的指出表演中的瑕疵。
白衣男眼神一凝,隐秘的在身后摆了摆手。
一边继续问到。
“你,路鸣泽?”
“路鸣泽,路明非。龙,人。
世界树,尼格霍德。黑,白。救世主,终结者。”
一个个看似对立,其实同出一源的词汇。从男孩嘴中慢慢抛出。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似乎想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到一些惊讶与破绽。
可惜,世事并不如他所料,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那张脸,还是和张石头一样。坚硬,冰冷。
男孩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讥讽。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哥哥的好弟弟。”
他有些俏皮的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他就像演技高超的戏子,或者是说一个恋爱中的女人。
笑而转怒。
“哥哥受了欺负。弟弟要为他讨个说法,你想好了吗?假货!”
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男孩的瞳孔,渐渐充满了着金色的纹路。
瘦弱的脸庞,逐渐狰狞。
白衣男,静静的看着这癫狂的戏子,尽情的表演。直到那金色的眼睛亮起,他偏过头,避开了直视。
随着男孩眼中的金光,逐渐强盛。
眼前那层薄薄的玻璃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白衣男却视而不见。
他开始收拾桌面,像一个学生做完了功课。也像一个法官宣判完案件。
他站起身来,将所有文件与记录的本子合在一起敲了敲桌面。而后,将所有的东西堆至于白色桌子的左上角。他像是一个好学生,井井有条的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也像是一个好法官,对案件条例清晰,宣处判决,最后,尘埃落幕,默默归案。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只圆珠笔。
抬起了头,他的眼睛中也亮起一抹若有若无,金色的光。
“日常询问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来说说,我的推断。”白衣男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虽说是他口中的推断,语气的决绝更像是法官的宣判。
“18岁那年,你从高三毕业,本应踏上大学生涯,但是,接连出现三件事情。将一切打破了。
第一,来了两份邮件。
第一份,是一张来自国外手写的信件,你母亲乔薇尼充满爱意与惊喜的写到,也许你们不日便将见面。
第二份,是一张国内制式的打印文件,它冰冷的告诉你。你的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在三峡水库文物发掘中不幸身亡。
第二,由于第一件事情的发生。你的高考与卡塞尔艺术院校的考试都考砸了。
你,落榜了。
第三,仿佛自暴自弃一般,你在毕业那场电影会里对陈雯雯表白,她却被你疯狂的眼神给吓到,跑向了赵孟华。
你,崩溃了。
原来那些,在你眼里触手可得的东西。却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你大闹了电影院,所有人,在你疯狂无差别的攻击中,接连后退。直到有人报了警。
特警,陈墨瞳将你制服,送入这里进行治疗。”
他默默地将圆珠笔倒转拿着,伴随着话语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压着笔盖。身体微微向前倾。平淡而又冰冷的阐述着。
男孩的眼睛里写满了嘲弄,这些话语,并不能动摇他的内心。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声音,变了。
那一只普通的圆珠笔,扣哒笔盖的哒声。慢慢的变成了两种声音。
“砰”像是鼓手敲响重锤。
“哒”像是收手时敲响鼓边。
细听之下,这个鼓手的水平堪称艺术。
细看之下,你只会感觉恐惧,一只圆珠笔,竟然能做到似鼓声。不,它更像是。
木梆声。
此时,男孩并没有神色从容的欣赏着,这段堪称艺术的梆子声。
他眼中那金色的光,开始摇晃起来。就像是风中的烛火,奄奄一息。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
“赫尔佐格。”
此时的他浑身颤抖,几乎是一瞬间,那身白色衣服便被汗水打湿。
分秒如年,是男孩现在在困境中最真实的写照词。
不知过了多久。
白衣男的“故事”叙述完毕,那诡异的圆珠笔声也消失停止。
男孩的眼睛泛起了白色,他呆坐着,双手往前伸着,仿佛要搭着谁的肩膀。
白衣男,默默的站了一会。他看着男孩,仿佛鬼魂一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
他将圆珠笔放入白色衣服的口兜里。转过身去,敲了敲门。准备离开这个白色的房间。
“呵”一声轻笑响起。
白衣男,迅速侧身闪避。很难想象一个医生有如此迅捷的身手。
“刺啦,咔嚓”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白色大褂被割裂的声音。另一个,则是袋中圆珠笔被切断的声音。
一股神奇而又诡秘的力量,精准而又锋利的割断了白衣男口兜那一小片区域。
白衣男,转过头来。
“为什么?”他问到
男孩将伸出去的手指收回。
他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还不是我那混蛋的哥哥,弟弟都这样累死累活了,他还是舍不得,伤害有这张该死脸蛋的你。地狱真该给我发个服务模范奖呢。”
“你出不去的。”白衣男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知道,外面应该还藏着很多老东西吧。毕竟这可是秘党的“十域”啊。”
男孩笑着,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
他低下头,仿佛在对另一个人轻声告别。
“哥哥,要隔一会才能再见了。”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里再次亮起了金光,只是仿佛是融入了血一般。由黄金般的颜色变成了赤金。仿佛岩浆在眼睛里流动。
“从地升天,后从天而降
获其上,得其下
得世界荣耀,离黑暗蒙眯
死亡即是新生,毁灭即是轮回。
一切从我始,亦从我终
吾为弃族,今弃身
破世间一切牢笼
当吾归来,逆臣皆死。”
如同咒语一般的言辞从男孩嘴中说出。
本应毫无分量的言语,在此刻却重若千钧。
随着一个个字从男孩嘴中吐出,空气中,那看不清的威压,越来越重。在这个空间里,常人所不能感知的元素,也愈发狂暴。
白衣男,从一开始的站着,慢慢的变成了半跪的姿态。当男孩的咒语吟唱到一半时,他身上裸露的皮肤开始出现金属的银色。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逐渐朝着五体投地的姿态发展。
在这股力量面前,所有生物,只能用一种卑微的姿态,去参见。
看似威严,其实则是绝对的暴力。
白衣男挣扎着。他艰难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男孩。
此时的男孩,须发皆张,眼中闪着岩浆般的光彩。他单手撑着头,脸上尽是冷漠的表情,另一只手伸出,紧握着,仿佛握住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暴力。他坐在拘束椅上,却仿佛坐在了世间权力的中心。
此刻的他,似神。
“离一!”白衣男强撑着地面,沙哑的喊出一个人名。
门打开了。
男孩正对面的那一道门打开了。
从那中间走出了一个女孩,或许是门外开着灯的原因。
我们并不能看清女孩的脸。
只能看见,那酒红色的头发在光中熠熠生辉。
被男孩所掌控的“领域”正在默默的向外扩散,而当这股力量将要触碰到女孩时。
这股力量有些慌乱的,消散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止。
“是你吗?”男孩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将什么碰碎一般。
这一刻他身上那股非人的气息消散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懦弱,柔软,温柔的大男孩。
“是你吗?”他再一次问道,仿佛不敢置信,却还是轻轻的,他好像怕吓着面前这个女孩。
女孩并没有回应,她默默的上前。
她按下一个按钮,接着,与男孩之间那道薄薄的隔阂,从两边分开。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热情的拥抱男孩。
男孩呆住了,他默默的接受了她的怀抱。
拘束住男孩手的带子,一一崩断。
男孩轻轻地回抱了她。
在风中飞舞的窗帘平静了下来。
已有暮色的夕阳淡淡的照了进来,将最后的温暖,传递到两人的身上。
男孩褪去尖刺,接受着救赎。
他抱着女孩,头靠在了她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此停留,不知分秒。
仿佛过了许久,也好像只是一瞬。
男孩笑了笑。他在女孩耳边轻轻说道。
“你不是她,但是,谢谢你。”
在那看似热情温柔的怀抱中,夹杂着一计精准而有效的注射。
女孩冷静的将药液推送进男孩的静脉。
男孩也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并不反抗,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权与力。
他只是想将这个女孩记入心中。
女孩的眼神里有着一些悲哀,但是,她却马上转身,只将背影留给男孩。
男孩看着女孩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将眼中的温柔藏进了心里。
白衣男随着那股力量消失,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默默地看完了这“温馨”的一幕
当女孩从房间出去后,他开口说道。
“这个女孩,是特警陈女士的妹妹,也是我们院的护士,你说认识的绘梨衣,应当是以她为原型,臆想出来的。而路鸣泽,则是你无法面对一切所创造出来的暴力型人格。”
“明非,接受现实吧,不要再抵抗了,一切并不是如你所想。”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出了这个白色的房间。
在他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男孩清淡的歌声传入耳中。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他的身形一顿,默默的走了出去。
“哒,哒”黑色皮鞋在白色瓷砖上踏出声音。
男人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或许是一天的工作过于劳累,他扶着墙,缓慢的走着。
他的步伐迈的不大,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一段不长的走廊,他却走了很久。
终于,走廊的尽头,到了。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并不起眼的门。
男人有些踉跄的撞开了门。
他将门带上,瘫坐在了地上。
一瞬间,冷汗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不一会,他的衬衫已被浸透。
那看似短暂的对峙,却将他的精力消耗殆尽。
他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氧气能将那股压迫感,从体内驱逐出去。
“我这个师弟,也太猛了。”他苦笑着,万年不变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
他瘫软在地,抬起头,看向了窗外。
这个有些狭小的办公室里,竟装着一个视野开阔的落地窗。
此时,正值夕阳时分。
昏黄的云层与赤红的夕阳形成一道分明的分割线。
这一难得的美景,让男人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突然,云层发生了变化。
昏黄的云层翻滚着,如同有一双手在中间搅扰着风云,慢慢的,云层的颜色。竟变成了如墨一般的漆黑。
一旁的夕阳似乎感觉到了危机,竟开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紧接着,云层裂开了一道口子。
它一张嘴,便将夕阳吞了下去。
夕阳最后挣扎出的一丝金光,落在了男人脸上。
他的眉头,紧皱着。
唯一的光源被吞噬,房间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中。
良久,他从地上慢慢爬起。
他摸索着,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插入了一个隐藏的卡槽里。
“滴”电子机械确定声响起。
从房间里的四面八方,飘出了许多萤火虫。
它们默默地汇聚在一起。在男人的身前。
聚集在一起的它们,散发出了一阵略微刺眼的光。强光绽现后,萤火虫,四散而开,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在男人的面前,则出现了一个女孩。
她,轻飘飘的,仿佛不似这世间之人。
男人,看着她。
眼中写着温柔与眷恋,深处却满是痛苦。
“EVA,刚刚那段景象,并不幽默。”男人开口说道。
“这种时候,你应当先夸赞一位女士美丽的出场方式”女孩仿佛有点生气,她嘟起了嘴,不满的说道。
男人宠溺地将手,放到了女孩的头上。悬空摸了摸。
女孩,也好像感觉到了男人手上的粗糙与温暖。受用的,将脸抬起,眼睛微眯。
看似温馨的一幕,却藏着许多悲凉。
过了会,女孩开始端详起男人的脸庞。
“你现在的表情,并不好看”女孩,恶作剧一般,用手戳了戳男人的脸蛋。
手指与脸庞相触之处,只是带出点点荧光。
男人眼里的悲伤,随着手指一触而过。便藏在眼底。
男人,从一旁的桌子抽出一个镜子。
镜子照向了他自己。
苦笑和皱眉,凝固在了脸上。
形成了诡异而滑稽的一幕。
“差点忘了这茬。”
随即,他便在脸上细细揉搓着。
不一会,一张薄如蝉翼的“面膜”从脸上抹了下来。
此时的他,换了一个人。
一张充满喜感的脸上,吊着一对粗眉。
如果不看五官,那颓废的气质,和房间里的男孩如出一辙。
“现在这样帅气吗?”男人挤出笑容,看向女孩。
女孩托着下巴,端详了一会。
然后,走近男人,试图用手,帮男人整理发型。
虽然,只是带起光芒。
但是,男人还是很受用的,闭上眼睛,任由女孩摆弄。
不一会儿,发型师在男人身前站定。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好了吗?”男人笑着看向她,语气温柔的说道。
“没问题了。”女孩元气满满的说道。
“让诺玛来吧,我要汇报工作了。”男人收敛了表情。
“我明明很厉害的,你却还是把我当个女孩。”女孩不满的回到。
“这些事,我不想让你听到”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
随后,他退后一步,与女孩拉开一定距离。
眼前的女孩,在一瞬间,变了个人。
她的容貌并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如果说刚刚的女孩是一个元气美少女的话。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位成熟知性的女管家。
“有什么能帮助你的,芬格尔专员。”管家优雅的微微一躬。
“任务代号,新世界。任务日志,进度记录。”
男人,有条不紊的,从嘴中吐出指令。
“已开启,全息投影记录模式。”略显机械的女声从女人嘴里说出。
男人走到桌子边,他背靠着桌子,双手反在身后,将自己撑在了桌面上。
仿佛这样子,能给自己提供一些力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开始了叙述。
“第二十八次测试,测试人,暝杀炎魔刀。”
说道着,他笑了笑。这种恶趣味中二感十足的名字居然被正式采用。
“相较于前二十七次,小白鼠的反应更为激烈。测试者换为‘楚子航’的情况下,他的情绪波动很大,甚至比起‘陈墨瞳’时,他的反应更加激烈。
甚至在注射抑制剂与梆子的双重压制的情况下。
还能同时使用‘审判’‘王权’与‘莱茵’,这不经让我怀疑,小白鼠体内的‘零’一直在隐藏实力。
我原本以为,‘零’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破坏小白鼠的人格,以达到侵入的目的。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与推测。我基本确定,小白鼠与‘零’是共生关系。
且,小白鼠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的人畜无害。甚至他能稳稳压制‘零’。‘零’对其有很深的依赖感
其二者之间的关系,有些类似于龙王双子的感觉,相互吞噬又相互扶持。但是在根处还是迥然不同。
‘零’选择以小白鼠弟弟的身份出现,名字中‘明’这一字的含义。应当值得深考。
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好像在他们中间有一样东西或者说是‘存在’,隐藏在其中,并没有显现出来。”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沉默了一会。低下头思考了一下。
而后他抬起头。
“刚刚这个猜想,我需要通过实验证明,先暂且不提。
‘重塑法’对于小白鼠的伤害与震撼很大。
成效明显,更是让‘零’感觉到小白鼠的人格出现裂痕。实施‘莱茵’。
由此可以推断,小白鼠的破碎,可能导致出现一些连‘零’都害怕的情况,从而选择‘流归’。
也坐实了小白鼠与‘零’就算不是龙王双子,也是不亚于乃至更上位者的存在。
而后,从‘零’口中吟唱的类似‘翠玉录’的咒语值得注意。这可能与‘进化之路’有关。
最后由于‘绘梨衣’的出现,将小白鼠崩溃的心境与人格拉了回来,成功避免了‘十域’的毁灭。
因此,可以将‘绘梨衣’作为失控的一道保险。
记录结束。”
伴随着男人的指令下达,管家微微一躬。
她,便四散而开,重新化为了萤火虫。
光芒,透过了男人的身体,消失不见。
仿佛梦境一样消逝无踪。
男人,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最后一丝光芒,照在了男人的脸上。
那满是胡渣的德系脸庞,写满了疲惫与迷茫。
随着最后一只萤火虫的逝去。
房间里重归黑暗。
寂静的黑,将男人淹没。
过了良久,一丝微不可闻的呢喃,从黑暗中传出。
“这样,对吗?”
一只七星瓢虫,缓缓地爬在点缀着露珠的叶子上。
瓢虫有些笨拙的爬着,透过露珠映射的光,使得它对这颗露珠,充满了神往。
“轱辘轱辘”一阵轻微的滚轮声传来。
这轻微的声音,带来了对于露珠而言剧烈的震动
“哒”水珠随着震动,跌落在了草坪上。
碎成了更多细微的水流。
瓢虫简单的大脑里,传出了一种可惜的感觉。
它有些许恼怒,于是,它飞了起来。
飞向了“罪魁祸首”。
它轻轻的依附在罪魁祸首的头发上。
头发被它的重量,压下来。
触及到了他的眉毛。
眉毛耷拉着,一如既往的没啥精神
不知是它太轻的缘故,还是罪魁祸首太累的缘故,他并没有将这只小瓢虫给拍走。
任由它在自己的头发上趴着。
过了一会。男孩开口说话
一阵震动传来,头发摇晃起来。
瓢虫紧抱住头发。它不想被晃下去,男孩头上有一股露水的味道,它很喜欢。
“谢谢你,离一。”
男孩轻轻的道谢。
在男孩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孩。
女孩推着男孩的轮椅,慢慢的走着。
听到男孩的道谢,她开心的笑了笑。
即使她知道,男孩并不会看她。
她还是想自己的笑容,能给男孩一点温暖。
那只瓢虫,呆呆的趴在男孩的一根头发上。
随着轮椅的滚动,一阵阵震动传到了男孩的头发。
随着震动,男孩的头发也蹦跶起来。
瓢虫死死抱住了男孩的头发。
这上下颠簸的感觉像极了人类世界的过山车。
不同的是,瓢虫却没有安全带。
“啪”。瓢虫被迫飞了起来。
它啪嗒着翅膀。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一抹红色,吸引住了这个小虫子。
它降落在女孩暗红色的头发上。
与男孩露水般气味不同。
女孩的头发有一股海藻的味道。
对于被困在这片海岛上的瓢虫。
这种味道是神秘的。
当然,在它的眼里,世界只有这片海岛大小。
海岛以外,意味着。
死亡。
绿植于之于它而言,便是温暖的家。而那多变的海域,带给它的只能是死亡。
或许是不知天高地远的缘故,它很满足。
女孩推着男孩继续走着。
他们这次的出行,源于男孩的一句。
“我想看看日出。“
女孩毫无质疑的答应了,这是男孩来到海岛后首次提出的想做的事。
满足他的要求,应该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而且女孩心里也藏着愧疚。
推行的路上,他们保持着沉默。
对于女孩而言,这种沉默并不陌生,男孩一直很少话。
除了谢谢以外,男孩基本上没和她说过其它话语。
到草地上后,女孩推的很稳,连她发梢上的瓢虫都没感到什么震动。
天还未破晓,一路上本应青绿色的草坪,显得有些灰色参杂其中。
草上的露水将女孩的白鞋和裤脚逐渐染湿,一些附着在草上的灰尘,使得女孩脚上多出一些褐色斑点。
女孩正值桃李年华,按理来说正是爱美喜净之时,但女孩对此并不在意。
眼前的男生,虽然之前并不相识,但,却使得女孩莫名亲近。
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心里的暗想,让女生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
瓢虫并不能读出人们心中所想。
即使知道。
它也只觉得嘈杂。
轮椅滚动
轮胎和草坪的接触带来些许声音。
瓢虫感到莫名躁动,它从女孩的头发上飞了起来。
四周除此之外,别无它声。
女孩心中的雀跃,让周围的声音变成了温柔顺缓的小夜曲。
“到了”男孩简短的打断了乐曲的进行。
女孩停下了轮椅。
眼前的路上满是碎石,显然是不适合在再用轮椅了。
她上前搀扶男孩,却被男孩挥手拒绝。
男孩竭力站起,却还是瘫倒在轮椅上。
“不用逞强的,你的伤还没好呢。“女孩关切的说道,制止了男孩的举动。
她走到男孩面前蹲下。
“我来背你吧。”女孩如是说道。
男孩坐在轮椅上沉默了一会。
“那麻烦你了。‘’他将手搭到了女孩的肩上,身子缓缓的靠了上去。
男孩手腕上狰狞恐怖的伤痕映入女孩眼帘。怜悯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逝,她轻柔地抱起了男孩双腿,将男孩背了起来。
“那,我们出发咯。”她侧转头对男孩温柔一笑。
山路崎岖难走,女孩却走的极为稳当。
这小巧的体格出人意料的蕴涵着强大的力量。
这一段路不长。但是女孩为了让男孩不感受颠簸,一步步走的很稳,很慢。
男孩的前胸贴着女孩的后背,由于男孩长时间的睡眠不足,食欲不振。胸部的肋骨都有些膈人。难以想象,这个能和某个德系野猪抢食的男孩,如今会消瘦到这种地步。
两人贴的很近,这是第二次他们贴的如此之近。近到两人的心跳都能互相听见。不知是否是因为山路的爬坡,女孩的心跳要比男孩的快很多。
男孩微微抬起头,发现只能看到女孩的后脑勺。
当时楚师兄被夏弥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光景,不对,是夏弥被楚师兄背吧。诶,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一点也不浪漫呀,男孩心想。不知是不是新鲜空气的原因。男孩的心思也跟着活络了起来,开始有点精气神的在内心吐槽。
随着吐槽,关于师兄与小龙女的一幕幕也浮现在眼前。
在北京那次任务完成后,那个面冷心热的楚师兄,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房间里,一字一句复述着关于夏弥的话。像是在说给谁听,也像是想把那段经历铭刻进骨子里。
路鸣泽作为当时候唯一的听众,惟妙惟肖地给男孩复述了一遍。
一边复述那个情景,一边讥讽。
“龙人恋诶,禁断之恋诶。啧啧啧。”
“那个小龙女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后面居然当真了,哈哈哈哈。”
“你看死了吧,最后她还护着他,真把自己当人了?哈哈哈哈。”
“你看被砍了吧,这杀胚比龙还像龙。”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胚,居然还真动心了,但是还是把她砍了,哈哈哈哈。”
“哥哥,这不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傲娇模板吗?都要死了,还在嘴硬。”
“哈哈哈哈,最好笑的是这一人一龙居然都是真心的,但是却在相互厮杀,哈哈哈哈,死了的是真死了,活着的也和死了一样。”讥讽而又癫狂的语调历历在目。
当时的路明非,坐在一旁,没有站起来反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反驳的。他只是灌着酒,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男孩眼神恍惚,回忆起了往事。
风吹起女孩的头发,暗红色的发丝抚在男孩脸上。
“真心。。吗。。”男孩轻微的喃喃自语。
男孩怀绕在女孩脖子上的双手紧了紧,轻轻在背后拥抱这个女孩,像那时一样轻轻抱住。
听见了男孩的喃喃自语,女孩提了提背抱着的腿,让男孩靠的自己更近一点。
也许体感的温度能告诉男孩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幻。
“我们到了。”女孩微微侧过头向男孩提醒到。
“把我放下来吧。就坐地上。”女孩照做,轻轻将男孩放在地上。然后靠着男孩坐下。
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此时,在遥远的海平线,太阳刚冒出了个头。红色的光晕开始渲染世间。
午夜被光明撕裂开。四周景色的灰色也渐渐消逝无踪。
一缕阳光照在了女孩的脸上。
阳光透过女孩的头发映射出一抹墨红。
男孩看着那抹红,有些失神。
“不管第一天的深夜有多黑,第二天的太阳都会升起。”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但是她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
“无论黑夜有多漫长,我都在你身边。”
随着言语的述说,女孩将手扣在男孩手里,轻轻握住。她看向男孩,虽然耳朵都红了,但眼神却还是坚定的。
男孩笑了,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随着这个笑容,男孩心中的黑暗也在逐渐消散,就如初春之阳,消融积雪。
“谢谢”男孩看向女孩对她道谢。
在男孩手心的手,有点僵硬了起来,这一次不单单是脸红了。女孩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水雾逐渐弥漫了出来。
“不不不,不是的,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一些能让海龟哭的话,但是,那个,我。”感觉到了女孩的变化,男孩有些匆忙焦急的解释道,原本的他本就不善于此道。越想解释就越乱套。顿时就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挠挠自己的头,刚想抬起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噗嗤”女孩破涕为笑。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还挺可爱的。”原本有些松去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是真的很想谢谢你。”男孩继续说着不解风情的话。
微风吹过,夏弥仿佛出现在了他的旁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戳着他的脑袋。“你在说什么东西呀,师兄,给你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一下呀,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了啊!!”
“不客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女孩一点不气馁,将头轻轻靠在男孩肩膀上。
“哇,这女孩可太棒了,呜呜呜这是什么古早剧情,师兄,你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药,你不行的话,让我来。”一旁的幻觉竟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在男孩旁边叽叽喳喳。
男孩并没有理会一旁的幻觉。而是轻轻将头靠在了女孩的头上。
“啊啊啊,完了完了,有生之年我居然会吃到师兄的狗粮,不对我现在已经死了。啊啊啊。我现在好像一个电灯泡啊,呜呜呜呜。”夏弥在男孩旁边上蹿下跳。
这个幻觉就是一个人形的吐槽机器。男孩在内心吐槽到,简直就像是。女版的自己。。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堂弟。”不知为何,男孩莫名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胖胖的堂弟。
“嗯。”女孩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向男孩。
“小的时候,我和他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321木头人。不过长大后,关系反而就变差了。有时候就挺怀念那个时光的。就会想如果,能像木头人游戏一样,指令一到,时间停在某一刻就好。”也许是情景所致,男孩敞开心扉,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女孩在旁边只是安静的默默听着。
“就像和老唐如果一直停在和他打打星际,聊聊嘴炮"。
"和师兄,夏弥一直停在旅馆,他俩顶着书,我吐槽来,她吐槽去。”
“又或者是,停在和绘梨衣在旅馆吃火锅的那一刻。”路明非扭过头来,看向女孩。
此时的女孩抬着头,脸上略带迷惑的表情。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
“可惜,时光并不会暂停,就算能也不过是障眼法。”路明非挣扎地站了起来。
“我真的很感谢你,离一,虽然你并不是她。”他嘴角抽搐着。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会有人给他“剪指甲”每剪一次指甲,就会顺带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一、切、都、是、假、的。”可能是用力过猛的原因,未愈合的手脚带来了强烈的疼痛。使得这句话像是从嘴巴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一旁的女孩还是保持着那个疑惑的动作和表情。时光在男孩说出321木头人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那句话像咒语一样,成真了。
“路鸣泽,来帮我一下。”路明非看向“夏弥”吩咐道。
“哥哥,原来你发现了啊。”“夏弥”的模样褪去,小恶魔的样子露了出来。
小恶魔甚是狗腿的跑到路明非的旁边,扶起了他。充当起了拐杖的角色。
“虽然不是美少女做拐杖,不过哥哥你就将就一下吧。”路鸣泽满是调侃的说道。
路明非没有理会他。二人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扶着路明非在悬崖边坐下,路鸣泽也靠边坐下。
此时的海水高高的涌起,正准备拍下。如果落下,应该是雷霆般的轰鸣。浪头高到甚至把刚刚升起的太阳都遮挡吞噬。
上次和路鸣泽这样肩并肩坐着,看的还是落日,最后,那个喜怒无常的小恶魔还把自己一脚踹了下去。
“怎么还受伤了?”路明非看向路鸣泽。那个穿着一向考究的小恶魔,西服上沾着尘土,嘴角还有着没擦去的鲜血。刚刚那段路,与其说路鸣泽扶着他走过来,不如说是两人是互相搀扶着挪了过来。
"岛上有几个厉害的老家伙,为了给哥哥营造出二人世界,我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路鸣泽擦了擦嘴角的血。
“哥哥,看在我这么尽心尽责的份上,你就把那最后的4分之1给我吧。”煽情的部分还没出来,那副恶魔的嘴脸就露了出来。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反常的没有反驳什么。
“这次结束,你想要,就拿去吧。”对于4分之一的生命流去。路明非已经没有以往的那种恐惧感了。当他经历那一切之后,比起生死,他更想感知的是真假。
“还能停多久?”路明非收回目光看向海浪。一滴滴海水开始下落,虽然缓慢,但是却开始了运动。
“让哥哥说完遗言的时间还是有的。”小恶魔淡淡的说道。他清楚路明非想做什么。
“让那个女孩把一切都忘了吧,帮我找一下楚子航。然后送我一把,像那次一样。”话音刚落,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
好歹回复一下喂,讲点礼貌!一句吐槽,不假思索蹦了出来。
他从悬崖上坠了下去。
这一幕很是熟悉。只不过这一次,他出自自愿。
悬崖的高度很高。被这悬崖击碎的浪花也溅的很高,一些浪花还保持着上升的姿态,像是一个个凸起的尖刺。
“这样看,还挺吓人的”第一次自杀的男孩还是有点害怕。
“掉个头吧”他心想。时间停止的效果还没消失,他奋力转过了身,让自己面朝向了悬崖。
悬崖上。那个男孩默默站起来,那个男孩站在刀尖般的悬崖顶部。浪头把太阳遮盖,男孩的背后只有黑暗。男孩挥手丢出了一枝玫瑰花,像是为了祭奠一般。嘴角挂着微笑,金色的眼睛却流出了泪。
悬崖上的男孩转过身。不再对身后有所关注,他不断走着,身形也逐渐消失,一句饱含深意的话,从他嘴中淡淡飘出。
“哥哥。对于我们而言。死亡并不是终点。”
在男孩消失的瞬间,世间暂停的一切,又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呼啸的风声,在路明非耳边撕裂出尖锐的响声。
配合着极速下降的失重感,耳朵响起了一阵阵嗡鸣。
溅起到空中的浪花,也被他全部撞碎。
说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跳海。
不过上一次干这种事的时候,情况紧急没能好好体会。
没错,此时的他内心没有恐惧,反而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一切都结束了。他暗想
周围的景色在加速度下逐渐模糊,颜色也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剩下的只有那代表死寂的灰。
路明非的视线不自觉的被唯一的异色所吸引。
那是路鸣泽扔下的一束玫瑰花。
暗红色的玫瑰。
“诺诺。”他口中喃喃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没等思绪飘远。他到底了。
从高处跳到水面上,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答案是胸口碎大石。
地球的重力形成的大锤重重砸在路明非的身上,使得海面形成的大石支离破碎。
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从他嘴中喷涌而出。
不亚于在耳边拉手榴弹的冲击力,也使得他直接失聪。
他坠入了水中。
巨大的冲击力,摁着他冲向海底。
路明非的视线逐渐模糊,口中的鲜血在他眼前形成了一朵朵血花。
他的大脑开始出现无意识的思考,一幕幕都浮现在他眼前。
结束了。
有点可惜。
刚才应该亲一下的。
可惜没去打爆婚车车轴
真疼啊
有些冷
有些害怕
这是孤独吗。。。。
想法和生命与氧气一起化作水泡从路明非的身体里流逝而出。
生命的指针在此刻停转,一切都将寂静无声。
过量的失血,让眼前的景色渐渐发黑。
他感到有点累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世界的颜色也在此刻消逝殆尽,只剩下无尽的黑。
好像还是有点遗憾。
最后的他奋力抬了抬眼皮。
一束光照进了他的眼眸,一抹异样的暗红
暗红色的长发在水中如水藻般绽放,朝阳的红色也陪伴着冲了进来。
她脸上的泪珠,被海水裹去。但是声音却传了出来。
“不!”
“要!”
“死!”
新婚第一日 天气 大雾
今天我和陈小姐结婚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向我求婚。也没想到医院方面会同意。至于我本人,癞蛤蟆吃天鹅肉,偷着乐还不够。早上的时候雾太大了,我都以为会延期举办,但是陈小姐说大家来一趟不容易,不换了。还好没换,从雾气中走出的陈小姐,真是太美了。
哦对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副校长也住在这个岛上,不对,是费拉梅尔院长,他是这所疗养院的院长,诶,之前虚构的记忆扎根的很深,不过,我感觉我最近的状态挺好的,最近听音乐的时候也不头疼了。
说偏题了,今天的婚礼办的很棒,金枪鱼是真的好吃,据说是在这附近海域现抓的,嘿,吃的就是一个鲜活。今天的证婚人,是校长,这老头是真帅,不知道我老的时候有没有他一半帅。
凯撒也来了,会长不知道为啥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中途喝到一半就被校长和副校长拉下去了,我也没真正去打爆他的车轴啊。。。
说到车轴,靠谱师兄和便宜师兄今天都没来。好像是说两人最近在隔离,啊这。。。
便宜爹妈还是全世界飘,也联系不上他们,校长说,他已经打了一封电报,不过看样子撒哈拉的沙尘暴挺大的吧。不过,婶婶他们居然来了,还挺意外的。下去敬酒的时候居然看到婶婶在抹眼泪,不过她说岛上是沙子太大了。叔叔倒是和往常一样,在酒桌相当豪迈,和副校长两个人勾肩搭背,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路鸣泽却没来,婶婶说他最近毕业答辩,那确实没办法。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感觉他在。
真的挺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礼中途我又昏过去一次。诶,明明之前很久没复发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今天开始写日记,也是怕以后有晕过去忘掉什么美好回忆,毕竟从现在开始,可是美好新生活啊。
白炽灯光下,男孩低头写着日记。
写到最后,他提起笔,顿了很久。
我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他写道。
风突然吹了进来,带着湿润的空气。
日记也被吹得哗哗作响。
同时,一只瓢虫也被风吹的滚了进来,它被吹到了男孩的头发上。把前额的刘海又压低了几分。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男孩由衷的笑了笑,这是他来到这为数不多的笑容,他伸手将瓢虫从发梢处拿下,轻轻的放在窗台旁。关上了窗户。
这是小岛上少数不多的生命了,要好好珍惜。他想到。
随后他提笔写到,忘了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
顿了一会,他再次写到,这样就挺好。
写完,他合上日记本,关掉台灯,滑动轮椅,离开了书房。
距离剪指甲已经很久了。现在的他能自己推动轮椅。
雨渐渐下大了起来,瓢虫还趴在窗台边没有飞走。
这种情况下它是飞不起来的。
白色的雷光亮起,映照出日记的字迹。
已经合上的日记再次打开。仿佛有隐形的手在暗中操控。
一声嗤笑从阴影中传来。
雷鸣声终起,掩盖掉阴影的最后那句话语。
哥哥,我再等你一世。
昏黄的灯光,悠悠晃晃的在女孩眼瞳中映着。
耳边传来母亲轻柔地歌声,伴随着母亲的轻轻哼唱,母亲的手穿过女孩酒红色的发丝,轻抚着女孩的背,躺椅的微微摇晃,女孩那双睁的大大眼睛,也开始不自觉的逐渐合上。
正当女孩将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啪嗒
木柴轻微的爆裂声,却让母亲的努力功亏一篑。
妈妈,我还想再听一个故事,女孩脆生生的说道。
刚刚的困意仿佛荡然无存。
母亲看着这个难整的小女孩,无奈一笑。
好吧,但是这是最后一个哦。母亲宠溺的摸摸了女孩的头。
她微微直起了身子,给壁炉添了几块柴火。
然后再帮女孩掖好了被子。
妈妈这次要讲的,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这个世界被龙统治着,龙奴役着人类。
妈妈,奴役是什么意思啊。女孩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奴役,就是让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像让你每天都吃青菜。母亲抬起手刮了刮女孩的鼻子。
虽然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但女孩却瞬间领悟了其中的痛苦,眉头紧皱。恶狠狠的说道。
那龙可真是一个坏蛋呢。她抽出小拳头,挥了挥,仿佛在抨击那个坏蛋。
母亲把女孩的手塞回被子,让她重新变为一团。然后继续说道。
是啊,在人类的眼里,当时的龙就是大坏蛋,但是,没有坏蛋的力量,就不能打败坏蛋。于是啊,人类,就去窃取了龙的力量,并获得了那股力量。
可是,妈妈,用了坏蛋的力量,不会变成坏蛋吗?女孩从团子里探出头看向母亲。
母亲正在轻轻拍着女孩背的手微微一顿
是啊,一开始窃取那股力量的人类都变成了坏蛋的跟班,小坏蛋。
但是哦,人类可是很聪明的哦,他们慢慢开始筛选,发现有人可以抑制住这种力量。
于是人类就把那个女孩,称之为圣女。
然后,圣女把控制力量的方法,交给了人类的勇者。
勇者最终打败了龙,取得了自由。
那妈妈,为什么圣女要把力量交给勇者,不自己去打败坏蛋龙呢?女孩再次提出疑问。从被窝里直起了半个身子。
母亲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再一次把女孩包住。
因为啊,圣女虽然能抑制龙的力量,但是她却不能获得那股力量。
母亲抚摸着女孩的头顶,轻声回答道。
她又开始轻轻哼唱那首歌谣,轻柔地拍着女孩。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的女孩,终于感知到了困意,她打了一个哈欠。
在母亲的怀抱中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歌谣也随之到了尾声,母亲轻轻哼唱。
最后轻声念到那首歌谣里的寓言。
以吾之血,铸汝之剑,斩断锁链,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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