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建筑研究生

2023年10月15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斯图尔特·韦茨曼设计学院（Stuart Weitzman School of Design）宣布，将追授曾在该校就读的中国著名建筑学家林徽因建筑学学士学位。

林徽因（1904年6月10日－1955年4月1日），福建闽县（今福州）人，出生于浙江杭州。她原名林徽音，出自《诗经·大雅·思齐》：“思齐大任，父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为避免与当时一名男性作家“林微音”相混，从1934年起改为林徽因。

1924年7月6日抵达美国，开始留学生涯时，她仍叫林徽音。她和梁思成先是在康奈尔大学补习了一个多月的暑假课程，她选修了户外写生和高等代数两门课程，梁思成选修了户外写生、三角、水彩静物三门课程。

林徽因（右）与梁思成1926年参加宾州大学建筑系举办的活动。图源：宾大韦茨曼设计学院官网

1924年9月，他们正式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学习，林徽因一入学就上了三年级，注册的英文名字叫菲莉斯（Lin Phyllis Whei-Yin），她选择的是美术系而不是建筑系。到1927年9月，林徽因毕业，获得美术学士学位，之后转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研修了半年舞台美术，成为我国第一位在国外学习舞美的学生。当年2月同样提前完成宾大课程的梁思成获得的是建筑学士学位，之后转入哈佛大学研究生院，研修半年后，获得了建筑学硕士学位。

林徽因没获得建筑学位 只因为她是女性

为什么林徽因获得的是美术学位而不是建筑学位？

林杉在《林徽因传》中的解释是：“因建筑系不招收女生，林徽因便也和美国女学生一样，报的是美术系，选修建筑课程。”

据陈学勇《莲灯诗梦·林徽因（增订本）》一书记载，宾大的美术系和建筑系同属美术学院，建筑系当时不收女学生，因为建筑系有些必修课程对女学生有某些不便。不过美术系同样会开设一些建筑方面的课程，林徽因无奈只能选择美术系。

建筑系为什么不招收女学生，该书给出了两种解释：

“流行的解释出自费慰梅，她听说，学建筑需整夜画图，无人陪伴的女孩在场不很相宜。( 《梁思成与林徽因》)另一种解释似更近于实际，该校原先允许女生选修建筑学，只是不许进入人体写生教室，避免课上分散男生专注，女生本人也略会尴尬。而获取学位，必须有人体写生课成绩。美国其他学校未设此禁规，便有女生到哥伦比亚大学补修了这门课程，再回宾夕法尼亚申请学位。(见王贵祥 《林徽因先生在宾夕法尼亚大学》)”

张清平《林徽因》选择的是前一种解释：

“当徽因、思成和陈植三人来到位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报道（到）时，校方告知他们：为了便于学校的管理，建筑系只收男生，不收女生。学校的管理者认为，建筑系的学生经常须在夜里作图画画，而一个女生深夜呆在画室是很不适当的。徽因和思成商量后，改报了宾大美术系，同时选修了建筑系的主要课程。”

宾夕法尼亚大学官网最新的报道给出了官方解释：

宾夕法尼亚大学2022年发起追授林徽因学位的研究。宾大韦茨曼设计学院指出，由于当时该校建筑系不招收女学生，林徽因因此注册在美术系，并选修了建筑系课程。

就读美术学士课程的林徽因也完成了建筑学学士学位所需的大部分课程——除了一门不向女学生开放的绘画课程，因为该课程包括男性模特写生。

然而，林徽因选修了所有建筑设计课，学习了设计理论、绘画和建筑史，还担任了建筑设计的助教。校方纪录显示，她的表现常常优于多数男同学，多科成绩获得“卓越（Distinguished）”等级。

韦茨曼设计学院院长弗里茨·斯坦纳（ Fritz Steiner）说：“从记录来看，她显然想成为建筑系学生和建筑师，且她在这方面非常成功。愈来愈多的研究显示，很明显，她未获学位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女性。”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档案馆所保留的林徽因的毕业照

纠正历史遗留错误 宾大为她追授建筑学位

资料显示，宾夕法尼亚大学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由本杰明·富兰克林创建于1740年，是享誉国际的常春藤盟校之一，也是美国第一所从事科学技术和人文教育的现代高等学校。

梁思成就读的建筑学研究院尤其出色，当时是著名的法国建筑师保罗·菲利普·克雷特（Paul Philippe Cret）（1876－1945）在主持建筑学研究院教学工作，克雷特后来设计了华盛顿泛美联盟大厦、联邦储备局大厦和底特律美术学校等建筑精品。

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最初不招收女学生，从1934年开始才为那些曾在该校学习建筑学的女性补授建筑学学位，其中包括费城城市建设部第一任女总监乔治亚娜·波普·伊特曼（Georgiana Pope Yeatman）。伊特曼是宾夕法尼亚州第一位完成建筑学课程的女性，也是宾夕法尼亚州最早获得建筑师执照的女性之一。1936年，她成为费城城市建设部第一任女总监，直到1937年，宾夕法尼亚大学态度软化，才追授她本该在1924年获得的建筑学士学位。

然而为林徽因补授学位的情况仍然一直被忽视，即使她完成了比其他同期女学生更多的建筑学课程。林徽因的“卓越”成绩也不容置疑，除了成绩单上的优异记录，林徽因在一次大学生的圣诞卡设计竞赛中还获了奖。“她用点彩技法画一幅圣母像，颇有中世纪欧洲圣母像的苍古感，这件珍贵的文物至今保存在学校档案馆。”陈学勇为林徽因写的传记中记载：“仅以两年时间，她就如期取得了美术学士学位；作为建筑系旁听生，竟然不到两年，修完主要课程，难以置信地受聘担任建筑设计教师助理，不久更成为这门]课程的辅导教师。”

美国同学比林斯给《蒙塔纳报》写的访问报道，也记述了林徽因在宾大时期的优异表现：

“她坐在靠近窗户能够俯视校园中一条小径的椅子上，俯身向一张绘图桌，她那瘦削的身影匍匐在那巨大的建筑习题上，当它同其他三十到四十张习题一起挂在巨大的判分室的墙上时，将会获得很高的奖赏。这样说并非捕风捉影，因为她的作业总是得到最高的分数或是偶尔得第二。她不苟言笑，幽默而谦逊。从不把自己的成就挂在嘴边。”（《中国姑娘将自己献身于拯救她的祖国的艺术》，刊于1926年1月17日《蒙塔那报》）

少年林徽因

林徽因就读的美术系和旁听的建筑系后来并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斯图尔特·韦茨曼设计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宣布将在2024年5月18日的毕业典礼上，向林徽因追授建筑学学士学位，以纠正此历史遗留的错误。

回到中国后，林徽因投身建筑研究、古建筑保护等工作；参与了中国国徽、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韦茨曼设计学院教授基尼·伯奇（Genie Birch）说：“当你到美国，每个人都知道莱特（Frank Lloyd Wright）；当你到中国，每个人都知道林徽因和梁思成。”

封面新闻记者 文康林

参考文献

陈学勇《莲灯诗梦·林徽因（增订本）》

林杉《林徽因传》

张清平《林徽因》

Rebecca Greenwald.An Architectural Pioneer Receives Her Due——Penn to Award Posthumous Architecture Degree to Lin Huiyin.2023-10-15.https://www.design.upenn.edu/post/architectural-pioneer-receives-her-d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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